撰稿:陶良飞
掐指算来,我工作过的四个单位,有近一半的时间,都是在德安县聂桥镇度过的,我常对人说,聂桥是我的第二故乡。而在聂桥工作期间,给我印象最深、影响最远的是一位长者,他虽长我三十四岁,但我们却是彼此灵犀相通的忘年交。因他姓卢,又长我一辈,我常叫他卢大伯,他的真名其实叫卢赣生,但人们并不叫他老卢,而叫他“老大”。
那段岁月,工作之余我和老卢可谓“形影不离”,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老卢一直单身未娶,曾在聂桥镇政府工作数十年,上世纪八九年代在德安乃至九江还是个大名人,是远近闻名的“笔杆子”,曾在各级报刊发表大量文章和诗词。我初来聂桥工作时,那时也过着“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”的悠闲日子。记得当时镇政府院子有排矮平房,经过镇领导班子研究,拿出一间给了老卢作厨房用,平时他吃完晚饭,便上楼到自己房间里去,我和他同住一层楼,又距离很近,便常有事没事去他房间互相唠唠嗑,渐渐地发现他是个真正的硬汉。
老卢才华横溢。几十年来,他一直笔耕不辍,撰写的各类体裁文章屡见报端,还写了不少中短篇小说,诗词更是数不胜数,记得初去聂桥时,我就被他的才华所折服,除此以外,他还写得一手好字,每年镇政府的春联,都是他自创自写,对联写得龙飞凤舞,极有气势,见者都赞不绝口。每遇什么喜事或烦闷之时,他还会在房间独自地弹琴、拉二胡,乐声悠扬,绕梁三日不绝于耳,每当这时,我常会在他门前驻足聆听。前些年,他终于下定决心找到北京一家出版社,将自己写的部分文章和诗词结集出版,一本文集、一本诗集,也算了却了自己多年来的一个心愿。
老卢为人刚正。在“官场”数十年,却从不向任何领导阿谀奉承,乃至于一次次错失良机,每次转正的机会都被别人“捷足先登”。而他也心如止水,仿佛对仕途并无丝毫兴趣,1999年正值全国各地机构改革,大量人员下岗分流,他也未能幸免。老卢骨子里有股正气,谁都知道他这人爱鸣不平,镇里一些弱势群体如有冤屈之事,也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他,然后找到他,请他写“状纸”,而经他“神来数笔”,这些问题到相关部门一反映,还真的立即得以解决。
老卢天性嗜酒。不知老卢开始喝酒应该追溯到何时,但我知道他每天两餐的小酒那是“雷打不动”的。每次我在食堂吃罢午饭晚饭到他厨房小坐之时,他总会立即起身从厨柜里拿一只酒盅给我斟酒,而我总是再三拒绝,只因自己是出了名的“小酒量”,这时,他就会给我“洗脑”,讲述男人喝酒的种种好处,“无酒不成席”,中国的酒文化多么博大精深,而我却“半信半疑”,深知“酒能兴事,亦能败事”。老卢“性嗜酒,每饮必醉”,而饮酒后,仿佛对他确实是益处多多,他的很多佳作、好诗也都是酒后所作,真的是“斗酒诗百篇”了。
老卢精通易理。初识老卢的那几年,我对人生有点迷惘,和他渐渐熟了,他便跟我讲述自己理解的《周易》之道,而我也是从那时起,才真正知道易学是一门极其深奥的科学,古代的书本不像现在,都是用竹简编联而成,据悉,伟大思想家孔子晚年爱读《周易》,乃至于才有“韦编三绝”的传说。我也渐渐懂得,人生其实不是百米赛,更是一场马拉松,不要太在乎一时的得与失。人之一生是条波浪线,有高潮,就会有低谷;有潮起,就会有潮落。
“洞悉世事心胸阔,阅尽人情眼界宽”。已过古稀之年的老卢,仍保持着豁达的心境,也许是经历得多了,对世事多了一分淡泊,给人多了一种超凡脱俗之感。老卢已是耄耋之年,唯愿他的身体能永远康健。记得他常挂在嘴边那句口头禅——“有钱难买慢慢来”。是啊,虽然岁月不饶人,还有很多梦想未遂,但慢慢来,相信总会实现。
编辑:刘林